“姜先生，这个您的报告我们刚才看了看。”一位戴着老花镜的医生手里拿着几页纸，翻看了一下，“这个情况有些复杂。”
被停职后的第三天，姜怀亦去了医院检查自己的身体。
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的呢?可能就在上次去找罗雨玺的时候发现的——自己感受不到罗雨玺的信息素了。接下来几天和其他Alpha的相处也证明他的信息素感应似乎出了一些问题。昨晚在双A酒吧的时候，姜怀亦第一次感到了强烈的不安，自己无法分辨他人的信息素，就没有办法保持高度的警惕性，这对他目前的工作也是不利的。很多时候，他们往往需要靠信息素来追踪嫌疑人。
这是一家保密性很好的私人医院，姜怀亦就医之前自己已经查阅过不少资料，在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了私立医院。尽管公立医院可能有更好的医生。
“是有什么问题吗？”姜怀亦自己看了看自己的体检报告，检测项目中有几个数值没有到达标准范围内。
“其实你的信息素分辨系统没有什么大问题。”医生推了推自己的眼睛，“你有没有做过什么手术，或者服用过什么特殊的药物？”
姜怀亦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没有。”
“是这样的，姜先生，我们这边的检查结果显示你的Alpha腺体处有不明病变，我们初步判断，很有可能就是因为Alpha腺体的病变而导致信息素分辨系统出了问题。”
“不过棘手的地方就在于，我们目前也没办法搞清楚你的腺体到底是哪方面出了问题。可能需要进行一个专家会诊才能给你更好地治疗方案。”
姜怀亦听到这句话放在膝盖上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一些，他沉默了一会，良久道：“这对我的日常生活有什么影响吗？”
“应该是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你的腺体现在看来大部分都没有被这种病变所影响，并且正常的功能还是具有的。”
姜怀亦坐在医生的对面，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医生叹了口气，伸手拿出一张单子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再递给了姜怀亦：“虽然现在没办法进行具体的治疗，但是这里可以给你开一些药，你等会去药房拿一下，先调理着，至少可以减缓这种病变。平常注意饮食清淡，而且不要熬夜。”
......
姜怀亦提着药，走出医院门口，外面是个艳阳天。最近天气逐渐转热，街上的行人渐渐也换上了较为清爽的春夏装。姜怀亦站在阳光底下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了一身冷汗，这本该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却不那么温暖。
姜怀亦没有叫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自己的身体每年都在体检，怎么会突然出了问题，还是腺体病变这种荒谬的病——这种病不是高发于中老年群体的吗？而且Alpha的发病率远远低于Omega。果然只有这种“好事”才会找上自己。
街上的熙熙攘攘似乎都与姜怀亦无关。他现在好想给一个人打个电话，发发牢骚，自己其实这么多年活得也很累。可惜翻翻手机通讯录，姜怀亦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兜里。自己又好像不知道给别人打电话该怎么开口，说自己换上了不治之症了吗？
想了想，就算打了电话，可能开口也是缄默。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姜怀亦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了自己家的小区门口。
门口处站着一个人，很是显眼，他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卫衣，上面印着一株绿色的植物，似乎是薄荷？姜怀亦定睛一看，原来是林代秋。姜怀亦的脚步顿时一顿，他下意识地就想从林代秋的身边绕过去，最好不让对方发现自己。
可惜，一直站在门口的林代秋明显比自己先发现对方。
“姜哥！”林代秋带着一丝腼腆朝着姜怀亦走了过来。
姜怀亦正准备转身的动作一僵，该死！
“你怎么在这？”姜怀亦直接开了口。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只能面对面了。
很久没见，林代秋似乎比以前看起来更可爱一些了，整个人就像还没走出校园的大学生，垂下来的头发不短了，已经快要达到肩膀处了。乌黑的头发随意地绑了起来，几缕碎发就这样散散地留在耳鬓处。
红酒味的信息素还是那么......
姜怀亦一愣，自己似乎还可以感知到林代秋的信息素。
“我是来找你的。”
“有什么事吗？”看着林代秋逐渐靠拢，姜怀亦忍不住往后微微退了几步。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林代秋，自己都会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哥哥很久都和小秋没有联系了。”注意到姜怀亦的动作，林代秋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委委屈屈地道，“虽然哥哥说，不要再来打扰你了，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去警局找你，才知道你停职的事。就想，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林代秋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红。
“我没什么事。”姜怀亦看着林代秋，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微微加快，“谢谢你的关心。”
“嗯。”林代秋根本不敢和姜怀亦对视。
姜怀亦看了看时间，还早。
斟酌了一会，姜怀亦还是开口了：“你要不要上我家坐会再走？”
刚说完这句话，姜怀亦转眼就后悔了。不是说好不对林代秋动感情的吗？既然他和罗雨玺又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那么他接近自己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姜怀亦的心里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认为林代秋不是什么纯良的Omega，一个又认为自己是多虑了。
“好啊，怀亦哥哥。”反观林代秋，听到这句话直接爽利地应答下了。只不过仔细观察的话，也可以看到他的脸比原先红了几分。
只不过林代秋的脸红并不是因为他的害羞，而是一种终于可以进入姜怀亦最私密的个人空间的激动所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