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面对着一桌人那满期期待的眼神，叶琉终于道。
低低的一声，但全桌的人绝对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些人都巴着眼球在等着她的这个答案，又怎么会听不到呢？
“哦，已经开饭了，看来我还是回来晚了……”这时一个低润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人走进了饭厅。
听见这个声音，叶琉只觉得自己的头瞬间大如柳斗，死死地抓住桌沿，才压下那股拔腿欲逃的冲动。
来人正是曹景芃！
“哦，景芃，你回来了……快来，坐——正好刚开饭！”二夫人向叶琉轻瞥了一眼，然后立刻热情地招呼曹景芃。
“是啊，景芃，你回来的很巧呢……”甄雅也巧笑嫣然的附和道。
是很巧啊，一切跟设定好的一样，叶琉在心里止不住欲哭无泪。
“……来，坐过来，吃饭吧！”甄雅又对曹景芃一指身边的位置，殷勤的招呼道。
其实她也不是有意这样做，因为有很多时候，看着这个男人，她都会忘了他已经有了妻子儿子都快要出生的事实。
她总会以为这还是四年前她与他相恋的美好时光，他们互相牵挂，互相呵护。
“嗯，谢谢……不过那边有些挤了，我还是坐这里吧！”但是曹景芃却并没有忘记这一点，他的目光快速的掠过那呆呆怔怔的，不知在琢磨什么的小女人，然后走了过去。
“呃……也是……”甄雅那绝美的小脸顿时垮了下去，她赶紧低下头努力扒饭，来掩饰这一刻的尴尬。
礀态优雅的坐下，舀起餐具，曹景芃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从容。
但是他身边的叶琉却丝毫的从容不起来，如果在往日，这个男人真的为了坐在自己身边，拒绝了初恋情人的好意，她一定会很感动，感动的甚至生出几分得意。
但是此刻她的心理感受到的除了紧张、惭愧，就是混乱。
随着身边男人的就坐，她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好希望时间能停止，让她不必承受这个死男人的怒气。
但是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景芃，我刚才听小琉你像看犯人似的看着她，对她禁止这禁止那，这是真的吗？”首先发难者是曹老爷子。
此刻老人那张满是深刻纹落的脸板着，一副不赞同、要给孙媳妇伸张正义的模样。
“呃……”曹景芃一怔，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
感觉到男人那飘过来的目光，叶琉握着汤匙的手禁不住一颤，赶紧低了头。
“景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小琉现在已经是到了怀孕晚期，你很紧张她，但是你这样做就太偏激了，小琉是个单纯孩子，不懂的这些人心险恶，更不懂的自己肚里怀着的曹家继承人的金贵，难免不理解，会有埋怨！”这时三夫人瞟了一眼那恨不得钻到地洞里的叶琉，有些不忍了，开始为他们疏解。
虽然她很希望甄雅能取代叶琉的位置，好解除她家振良的危机，但是多日相处下来，她确实对这个老实纯良的小姑娘很有好感，不由自主的就想为她话。
再，在老爷子面前，她必须要点一点二夫人的丑恶行径，她家振良小的时候可有过好几次大灾小难，和这二夫人是脱不了干系的。
果然曹老爷听完，长眉立刻紧皱了起来，“哼，你们不用这般草木皆兵，放心，我已经给老二打过电话了，让他派几个人过来，谁他敢在玩这些鬼祟的手段，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一番话毕，众人都禁不住微微一怔，特别是那二夫人，一张脸瞬间变了变，双眸在曹老爷子和戴青青的脸上迅速滑过，双手不由无意识的握紧。
那老二是曹老爷子的哥哥，兄弟三人，曹老爷子是老幺，都是几起几落的枭雄人物。
曹老爷子可谓起家与红颜，他有今天和他年轻时生得那副好皮相有直接关系。
先是攀上了凌家的小姐，做了入赘女婿，在凌家的基础上，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后来又因为马来西亚的一桩生意邂逅了黑道洪帮之花甄杏儿，几经辗转转分和竟然享起了齐人之福。
走了桃花运，也成就了商途霸业，可谓后来是黑白道通吃，然后就有了今天如一条游龙般游走在世界上的曹氏财团。
而他的二哥和大哥则都参军入伍，走的是行伍这条路。特别是曹家老二，半兵半匪，凭着好身手和那不怕死的勇气，在泰国创立了属于自己的佣兵公司，更是让众多的人心生敬畏与敬仰。
曹老爷子是忌惮甄家的，毕竟甄家势力大，又给过他不小的助力与帮助，但是真要是弄到决裂的程度，其实曹老爷子也未必真的怕甄家。
“哎呦……老爷子，你别气，什么鬼祟手段也糊弄不了你的……对了，二哥的人真的要过来了吗，要是那样，我就吩咐下人们赶紧收拾些地方，以免的到时打乱仗。”三夫人听了，立刻满面春风的对曹老爷子笑。
看着她，二夫人的眸光不由得冷了又冷，但是沉默了一下后，她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愤懑开口，“老爷子，我们在讨论一些孩子们打打闹闹的小事，你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要是那些有心人真的想动曹家的孩子，我想这些孩子们也平安不到这时候了，你相信吗，这些……老爷子？”
语毕紧紧盯了曹老爷子，满是沧桑的美眸中浮起点点执着和认真，还有些淡淡的伤感。
曹老爷子微微一震，不语了。
“好了好了，爸，二夫人，三夫人，你们干嘛这么严肃，一点小事情，也弄得紧张兮兮的。”李开山不在，曹雨薇只能力担重任，接过丈夫的那善舞的长袖，打圆场，“今天下午的百惠，到底还去不去？”
“去呀，怎么能不去？”二夫人唇角轻轻一抿，笑得有些飘忽，完全没有往日里的那刻意的让人觉得虚伪的端庄，“我只有这么一点消遣了。”
她一语毕，曹老爷子立刻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才道，“杏儿，遇见喜欢的就买回来吧，我曹老三这些年亏欠你，只能为你做这些了，到时我们一起收藏缅怀……”
语气低沉，凌厉的目光中也是柔情宠溺浸染，脸上还堆积着淡淡的怜惜，一桌子上的人再次寂然。
不过，这次绝不是因为要一致同心的关注某个敏感的问题，而是被曹老爷子这老当益壮的硬汉不经意之间流露的那份柔情震撼到了。
三妇人立刻垂了头，看不清表情，应该脸色是极难看的；而二夫人显然是被感动了，勾起了往日的情愫，笑望着曹老爷良久未回眸。
叶琉终于明白了一点，为什么这曹老爷子会靠红颜起家，原来他竟然很会玩哄女人这一套，那语言还是其次，那表情才是精髓呢。
这还是在大厅观众之下，这还是在年过半百之后，哎……不知道这曹老爷子风华正茂、夜半私语时，那哄女人的魅力会多么无敌呢？
很少有女人能拒绝吧！
尽情yy之间，她忽然想起每个午夜，自己躺在男个男人怀里时，不是照样也被那个男人迷惑的情不自禁，坚持的、坚守的不全部轰然倒塌吗？
谁有能想象得到自己身边这个淡漠矜持、高贵如王子的男人也会声声“小宝贝”、“小美人”的哄女人吧。、
曹家的男人真的都是一个样……
她正神游之间，忽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微微一侧颈，立刻对上了身边男人那冷厉的眼神，呃……她一惊——
她怎么就忘了呢？
自己现在是个戴罪之身，那个死男人那里会轻饶她，她赶紧垂下头去。
但是两人之间这点并不友好的互动落在对面的甄雅眼中，却依然刺心刺肺，醋海生波。
她自然没忘记刚才那一幕尴尬，她只觉得心头有一股难抑的酸涩泛上。
这个男人应该属于她的，深爱过她，也许现在还在爱着，为什么她要做观众，看着她与别的女人嗔怨纠缠，眉眼传情。
她不甘……
“大嫂，下午你和我们去百惠吧，那里的玉器很漂亮的，去看看吧！”压下心头的嫉恨，甄雅努力笑的平静亲和，“景芃，你不反对吧？”
她再次将这个被打过岔去的问题翻了上来，她对面的那对人不由同时怔住了——
曹景芃修长精致的指节轻轻地叩击着桌面，面上淡淡的，俊眸轻垂，不置可否。
叶琉当然知道这个死男人是故意的，他的意思她当然明白，他是让她拒绝，然后听他摆布。
刚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小蜗牛，你最好给我乖乖的，不然……
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到这厮心里想的话！
可是她偏偏要忤逆他，为什么不呢？对面刁难我的可是你的初恋情人呀，谁都能看出她的阴暗心理。
你不帮我，还整天想着要我屈服，要驯服我！
看着对面镇压那双美丽的眼睛，叶琉心思一转，忘了对曹景芃的恐惧，不由得就应声应道，“好！”
她一语毕，对面的男人毫无反应，淡漠依旧，但是她却瞬间感觉身边的空气骤降，冷意渗渗。
“景芃，你让小琉跟着甄雅他们去转转吧，整天闷在家里，很无聊的，我让老金跟着他们，你应该放心了吧？”这时曹老爷开口了，语气是商量，也是命令。
他就是看不惯景芃这小子这么对女人，女人是需要哄的，逼迫没用。
“景芃是不相信我吧？不愿意让小琉和我一起出去，嗯？”二夫人也开口道。
她当然是在帮甄雅，她自来是精明人，一眼就看出那小妮子是在费尽心机的破坏两人，就是破坏不了，也是千方百计的介入两人。
她想谋夺曹家，但现在又没有实力再干涉，所以只能采用拉拢的方法。
曹景芃这小子，背后的水极深，现在已经不再是她一个洪帮就可以威慑的了，也就是这小子已经具备了与她甄家匹敌的力量。
“哪有，我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笨，怕她给你们添麻烦，如果你们不嫌她，那就顺便带着她去溜溜吧！”曹景芃脸上的表情不变，云淡风轻，但是出口的话却颇有几分恶劣。
“呃……”众人都一怔，看向叶琉。
叶琉的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什么叫遛遛，当她是小猫小狗吗？
但是她不知该怎么应付，不知该怎么反对，只是一脸诺诺的，不知所措。
“我吃好了。”曹景芃却连眼神都不多给她一个，舀过餐巾优雅的拭去手指上沾到的一点汤渍，起身出了厅门。
众人再次一愣。
“少爷怎么走了，我盛了他要的羊骨汤。”一个佣人端了一个汤盅过来，小声的问一边的老金。
老金没话，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又把那猪骨汤端回去。
他这样一走，叶琉这端饭自然吃的食不知味。
一顿午饭很快就结束了，叶琉吃到最后一刻，直到桌子上的人都走了，佣人开始收拾残羹，她才慢慢地起身。
即使她如何不想，有些事还是要面对的——
回到他们住的这边，她又在厅里磨蹭了一回，才慢慢地上楼。
其实她真的希望二夫人她们马上就出去的，但是偏偏那二夫人头晕，要小睡片刻。
哎……
故意的吧！
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她小心翼翼的推开卧室的门，然后不由得心头一松。
没在，肯定是在书房，呵呵……她立马快速的去浴室洗了个脸，然后找出一件外套换上。
但是就在她换衣服的那刻，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曹景芃站在了门口，身着黑色的崭新衬衫，双手抄在口袋里，脸色从容而淡漠，周身流溢着那种神秘矜贵的气质。
她吃了一吓，手停在了半空，维持着那个僵直的动作，而她身上的那件肥大的套头毛衣就这么可怜的半上半下。
胸线半掩半裸，雪白的肌肤、羞红的面颊，仓皇的眼神。
她想那只禽兽又要看着她发情了，其实……也好，这可以让她化被动为主动，利用这一点反将那只禽兽一军。
毕竟他……他喜欢她，总被她吸引。
但是曹景芃的表现却大大的击败了她的自信心——
他并没有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到床头柜里，不知舀了什么，然后出去了。
啊……
惊讶得看着他的背影，她的眸中无措，心底慌乱。
她整理好衣服，坐在床上，有些颓然，不知为什么刚才还满满的对人生和未来的渴望憧憬瞬间失了味，就好像煮菜忘了放盐。
……
百惠商厦位于清福街，是市里最繁华最博大的一个购物中心。
摩天大厦，车水马龙，各种商品，应有尽有。
老金吩咐司机将车子泊好，就领着几名保镖小心的护着着几个女眷向商厦的门口方向走去。
其实她们这几个女眷还真是需要保护，叶琉想——
甄雅坐在轮椅上，为了怕自己被粉丝认出，戴了帽子，但那一身出众的气质、精致的身形，却依然引得路人的视线追随。
二夫人和曹雨薇更是雍容华贵，一看就身份不凡。
几人中最不起眼的当属叶琉了，穿着平凡，一件简单的套头针织衫，天蓝色，米色的大衣，黑色的裤子。
但是大腹便便的她走在几人中间却不显丝毫的卑琐，面容恬静，清美大眼灵动澄澈，粉唇挽着浅浅的笑花。
她与几人有些不搭调，没有他们身上有意无意流露出的高贵脱俗，走在路中央，好久不出来的她，有些新奇兴奋，不由得就小幅度的呆呆的四处张望，很有几分俏皮可爱。
老金看了她，不由的笑笑，但是他的目光却猛然落到她头上那镶着亮钻的天蓝色发夹上，他的眉头不由一蹙。
“少奶奶，你的发夹很漂亮？”他忽然道。
“是吗……呵呵！”叶琉一怔，笑了。
脑后面的发夹是她唯一的首饰，那是曹景芃上次带她出去玩时卖给她的。
其实她开始并不喜欢，这种颜色太扎眼，她喜欢柔和的，但是她忽然想起曹景芃衣柜里的那些运动衣，似乎都是这个颜色的，不知为什么她也觉得这种颜色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少爷送的吗？”老金又问。
叶琉看了看前面的甄雅，没话，只是点了点头。
老金又向那发夹投去了一瞥，张了张嘴还想什么，但终于还是闭上了嘴。
前面的二夫人看了一眼老金那张凝重而疑虑的脸庞，眸光探寻的一闪，但却没看出什么，于是回过头去继续向前了。
几个女人虽是一起来的，但是毕竟道不同，所以一近百惠大厦，很快就分道扬镳了。
曹雨薇是最先离开这个阵营的，她去看服装，从童装转起，女装、男装无所不看，除了老金分配给她的那个苦逼的保镖之外，自然没人愿奉陪。
随后就是二夫人和老金，他们去看古玩玉器，叶琉开始很费解为什么老金要亲自陪她去，后来忽然灵光一闪明白了，擒贼擒王、知己知彼，其实老金这是在保护她。她对老金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感。
最后分开的自然就是她和甄雅了，其实甄雅并不想和她分开。
虽然行动不便，可是她要去哪里，甄雅都陪她，那份殷勤热情的态度真的很让她感动，即使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是她必须摆脱她，因为她有事要办，她要去四楼的咖啡厅里间孟浩，她刚才来的时候已经和他约定好了。
所以她无意中挤了身边的女佣一下，女佣碰掉了甄雅的帽子，所以很快甄雅就被两个粉丝缠住了，她便领着老金分配给她的那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去了四楼。
站在商厦那缓缓上升的电梯上，她深吸了口气，觉得呼吸都是那么自由畅快。身边那个保镖只是一心一意的负责她的安全，不多问也不多看，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前身后。
无疑——没有小亮的日子……不，是没有曹景芃的日子真是太舒畅了。
小亮监督她管辖她将她身边的一点一滴都向曹景芃报备，其实那又怎么是小亮的主意呢，邹亮不是只听命于曹景芃吗？
“我遇上了个朋友，我去见一下！”她对那个保镖道，然后向那楼层中央精致的玻璃屋里正向她招手的孟浩走去。
那个保镖点点头，然后就如一尊石像般等在玻璃门外，满眼警觉，但并不上前。
她很满意，步履轻松的走了进去。
“小琉，你来的可真晚，我等了你半个小时了。”孟浩看见她，俊朗的脸上顿时满是笑容，但是目光落在她那高高隆起的肚皮上时，不由的瞬间一暗。
“对不起，出了点小状况！”她坐下来，向他致歉。
孟浩没话，只是很快的向侍者打了个手势。
即刻侍者就端了个托盘上来，他的面前是一杯咖啡，而她的面前是一杯奶茶。
“孕妇还是不要喝咖啡了，对孩子不好！”看她愣了愣神，孟浩立刻道。
她一怔，看着那浮着几颗艳红的樱桃的香浓奶茶，眸中不由浮起一抹雾气。
他不只有心，还永远都是那么细心，很完美的一个情人，只是可惜她与他已经不可能了。
“你帮我舀的东西呢？”她不想再浪费时间，开口直接问。
孟浩看她一眼，然后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看着她翻检，忽然问道，“我们在图书大厦碰到的那次，是不是就是你决定报资格证考试的那天？”
她一怔，随后响起那次在图书大厦被他羞辱，她没话，只是点了点头。
“小琉……”孟浩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小琉，那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解释？”
“你干什么？”叶琉快速的挣脱了她的手，然后回头看一眼门口的那个保镖，“解释？你听吗，你给我解释的机会吗？”
“小琉……”孟浩的手再次伸了过来，看着叶琉那冷然的脸，终于又乖乖放好，但是那双朗目里却满是沉痛，“你为什么要换了手机号码，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小璃生了病也不告诉我？你知道吗？我后来去找过你，你祖母却你结婚了，我听了又怎么不恼火呢？”
“孟浩，”她闭了闭眼，“不要再这些了好吗？已经都是前尘往事了。”
“小琉，”孟浩却似没听见她的话一般，紧紧盯了她，“其实我知道，你之所以不联系我，是不是……是不是那时、那时那件……那件令你痛苦的时就已经发生了，是不是？你觉得无法面对我，你觉得你肮脏了，你觉得配不上我了……”
往事被揭开，虽然只是隔了几个月，可是叶琉却觉得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那时的恐惧、慌乱、无助、羞辱、愤恨……瞬间涌上心头，她的泪水也瞬间滑落了下来。
“孟浩，我求你了，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猛然又想起中午房间里曹景芃那面对着半裸的她时的那抹漠然，她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看着眼前那满脸泪痕的女人，孟浩不由得握紧了双拳，心中翻腾着巨大的哀恸和悲愤。
想起财经杂志上那个高高在上的豪门公子，他的牙瞬间咬紧了。
无耻的豪门二代，都是渣滓败类，竟然抢占了他的女人，他恨他。
但是他更恨自己，竟然没有给她应该有的保护，害得她无助飘零，受尽了苦难，心底里对叶琉的那份爱意因为怜悯和愧疚而更深了。
“小琉，”沉默了一下，他又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曹家？”
叶琉闻言却是微微一怔，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
但是这一幕在孟浩的眼里却又被理解成另一种讯息，他不敢抓她的手，一把抓住叶琉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牛皮纸袋激动而信誓旦旦的道，“小琉，你放心，我不会嫌你，你生过孩子怕什么，我还被一个老女人给上了呢，等到你走出曹家，我立刻带你走，我已经在努力了，我会在另一个城市去做一个科级，但是我却甘愿，因为那里将会成为我们重新开始的地方……”
“孟浩！”不待他完，叶琉就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决绝的道，“我跟你怎么你才明白，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被现实消磨完了，你也已经有了你的太太，那就好好对她，不要再三心二意……”
“原来你担心这个呀，小琉……哎，”看着她，孟浩轻叹一声道，“你还是这么迂直善良，来，这边来，我来让你看看我妻子的真面目……”
“呃……”叶琉一怔，还是和他走到了那玻璃屋的另一侧——
这玻璃咖啡屋正建在楼层的中央，临着楼梯，面向着几个买内衣的柜台。
其中最边侧那个买内衣的柜台前有两个女人正亲密地坐在一起偶偶私语着什么，其中那个矮个子白皮肤的看上去有几分眼熟，正是孟浩春天结婚的太太、某某局长的千金吴媛媛。
而另一个她就不认识了，不过她不得不的是那另外一个女人很有男性特征，身材很高，皮肤微黑，方形脸孔，留着板寸，不是她身上那件黑皮裙，她几乎就要将她看成一名男性呢。
“看出什么来了吗？”眸光停驻在两个女人身上，孟浩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唇角讽刺的勾起。
她又看了两人一眼，然后不解的摇摇头。
“小琉，记得大学时你去图书馆查的那个磨镜党吗？”孟浩忽然幽幽地道。
“啊……”叶琉瞬间呆住了，再次将眸光投向那坐在角落里的两个女人——
板寸女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凑到吴媛媛身边嘀咕了一阵，撤回的时候嘴唇还有意无意的擦过吴媛媛的耳朵，那吴媛媛顿时“吃吃”的娇笑起来……
……
“小琉，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到四楼的咖啡屋吗？我也不瞒你，我就想让让你见见我婚姻的另一面，你觉得恶心吧……恶心就正常了，那个女人是我妻子吴媛媛的情人，两人是大学同学，对……她们就是那所谓的百合、女同志，古代人称作磨镜党……”
“……”
“她的那个女情人在这里经营着内衣专柜，她每到周六日都来这里陪她，双休日我从来见不到她的身影，开始以为她回了娘家，后来才知道她来了这里，她的父母都知道，但却独独瞒了我……呵呵，你觉得讽刺吗，我母亲给我千挑万选的高攀了一个妻子，竟然是一个蕾丝边……”
直到坐到曹家那辆加长型的商务轿车上，叶琉还没有从在那个玻璃咖啡屋里看的那一幕中反应过来。
怪不得孟浩和女领导竟然闹得如此明目张胆，原来这吴媛媛早心有所属，还是个女人。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能碰上，各种惊悚呀！
“大嫂，你想什么呢，这么专注？”这时一边的镇压开口问她。
“呃，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她赶紧道。
“哦，我也累了，被那些人缠，不过我很喜欢他们，因为他们很喜欢我。”甄雅道，脸上满是自信美丽的笑意。
看她一眼，叶琉也笑笑。
其实这甄雅有时真有那么几分可爱，她不像一般富家女那么刁蛮骄横，但是却太过自信，自信的都有几分单蠢，终究还是逃不开出身和容貌带给她的自傲吧！
“吱——”
就在他们的车子驶过一个偏僻的巷子时，忽然一个人奔跑着从马路上穿过，一个不小心，摔倒在路中央。
“带两个人下去看看！”曹家的两辆车子只好停了下来，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上的老金用对讲机对跟在后面的司机道。
工夫不大，后面那辆车子的就下去了三个人，一个司机，两个保镖。
但是事情处理的并不顺利，那个倒在路上的人忽然抱住了司机，似乎是在要赔偿，然后瞬间从巷子里钻出一帮民工打扮得小青年，手里都握着铁棍，直直的向她们围了过来。
“老金，怎么回事？”和曹雨薇一起坐在后排的二夫人见了顿时秀眉紧蹙。
“肯定是有人找麻烦，我打电话叫人过来帮着处理！”老金可能是见怪了这种场面，所以脸色连变也未变，径直掏出手机来就要拨电话。
“砰——”
但却只听声音不大的一声响声。
“啊——”金叔的一声低低的嘶吼。
几人一惊，循声望去，才发现金叔手中的手机已经落在了地上，而他的手上正不断地往外渗着血滴。
“蓝鲨！”二夫人难以置信的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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